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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9-25 10:53: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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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问题,我在听,在看,我也绝对遇到过部分你遇到的问题。在此,我想分享我对一篇文章的感受。
唯一的听众 (选自中学课本)
用父亲和妹妹的话来说,我在音乐方面简直是一个白痴。当然,这是他们在经受了无数次折磨之后下的结论,在他们听起来,我拉的小夜曲就像是在锯床腿。这些话使我感到沮丧和灰心。我不敢在家里练琴,直到我发现了一个绝妙的去处。就在楼区后面的小山上,那儿有一片很年轻的林子,地上铺满了落叶。
第一天早上,我蹑手蹑脚地走出家门,心里充满了神圣感,仿佛要去干一件非常伟大的事情。林子里静极了。沙沙的足音,听起来像一曲幽幽的小令。我在一棵树下站好,心剧烈地跳起来。
我不得不大喘了几口气使它平静下来。我庄重地架起小提琴,像一个隆重的仪式,拉响了第一支曲子。但事实很快就令我沮丧了,似乎我又将那把锯子带到了林子里。我懊恼极了,泪水几乎夺眶而出,不由地诅咒:“我真是一个白痴!这辈子也甭想拉好琴!”当我感觉到身后有人幷转过身时,吓了一跳,一位极瘦极瘦的老妇人静静地坐在一张木椅上,她双眼平静地望著我。我的脸顿时烧起来,心想这么难听的声音一定破坏了这林中和谐的美,一定破坏了这老人正独享的幽静。我抱歉地冲老人笑了笑,准备溜走。
老人叫住我,她说,“是我打搅了你了吗?小伙子。不过,我每天早晨都在这儿坐一会儿。”有一束阳光透过叶缝照在她的满头银丝上,格外晶莹。“我猜想你一定拉得非常好,只可惜我的耳朵聋了。如果不介意我在场的话,请继续吧。”我指了指琴,摇了摇头,意思是说我拉不要紧。“也许我会用心去感受这音乐。我能做你的听众吗?就在每天早晨。”我被这位元老人诗一般的语言打动了;我羞愧起来,同时暗暗有了几分兴奋。嘿,毕竟有人夸我,尽管她是一个可怜的聋子。我拉了,面对我唯一的听众,一位耳聋的老人。
她一直很平静地望著我。我停下来时,她总不忘说上一句:“真不错。我的心已经感受到了。谢谢你,小伙子。”如果她的耳朵不聋,一定早就捂著耳朵逃掉了。我心里洋溢著一种从未有过的感觉。
很快我就发觉我变了,家人们表露的那种难以置信的表情也证明了这一点。从我紧闭小门的房间里,常常传出阿尔温,舒罗德的基本练习曲。若在以前,妹妹总会敲敲门,装作一副可怜的样子说:“求求你,饶了我吧!”我现在已经不在乎了。我站得很直,两臂累得又酸又痛,汗水早就湿透了衬衣。但我不会坐在木椅子上练习,而以前我会的。
不知为什么,总使我感到忐忑不安、甚至羞愧难当的是每天清晨我都要面对一个耳聋的老妇人全力以赴地演奏;而我唯一的听众也一定早早地坐在木椅上等我了,幷且有一次她竟说我的琴声能给她带来快乐和幸福。更要命的是我常常会忘记了她是个可怜的聋子!
我一直珍藏著这个秘密,直到有一天,我的一曲《月光》奏鸣曲让专修音乐的妹妹感到大吃一惊,从她的表情中我知道她现在的感觉一定不是在欣赏锯床腿了。妹妹逼问我得到了哪位名师的指点?我告诉她:“是一位老太大,就住在12号楼,非常瘦,满头白发,不过――她是一个聋子。”“聋子?!”妹妹惊叫起来,仿佛我在讲述天方夜谭,“聋子?!多么荒唐!她是音乐学院最有声望的教授,更重要的,她曾是乐团的首席小提琴手,而你竟说她是聋子!”
我一直珍藏著这个秘密。珍藏著一位老人美好的心灵。每天清晨,我总是早早地来到林子里,面对著这位老人,这位耳“聋”的音乐家,我唯一的听众,轻轻调好弦,然后静静拉起一支优美的曲子。我感觉我奏出了真正的音乐,那些美妙的音符从琴弦上缓缓流淌著,充满了整个林子,充满了整个心灵。我们没有交谈过什么,只是在这个美丽的早晨,一个人轻轻地拉,一个人静静地听。
我看著这位老人安详地靠著木椅上,微笑著,手指悄悄打著节奏。我全力以赴地演奏,也许会给老人带来一丝快乐和幸福。她慈祥的眼睛平静地望著我,像深深的潭水……
后来,我已经能足够熟练地操纵小提琴,它是我永远无法割舍的爱好。在不同的时期,我总会遇到一些大家组织的文艺晚会,我也有了机会面对成百上千的观众演奏小提琴曲。我总是不由地想起那位耳“聋”的老人,那天清晨我唯一的听众……
(end)
读后:我上中学的时候课本里还没有这篇文章,不过后来课本改动了,我看到了的是后几届新课本中的这篇文章。当时看了心底没有什么感触,原因有几点:1这是外国人写的,有距离感,或者我阅历不深 2他是写小提琴的,跟我的生活差别大了 3由失败迈向成功的故事并不少见,我也把它当成励志故事看待而已。
许久之后的今天我在困惑之余才想起这篇文章,说明它给我的印象是深刻的,也许是因为年少的时候读过什么都会记得。我疑问:假设没有听众,“我”会学好提琴吗?我凭经验觉得,可能性不大。
文中体现的个体的寂寞和软弱是不言而喻的,故事中的“我”是自知、谦卑的,他走向了深林,像走向死亡而失踪的大象(与之不同的应该是心情,因为他是去练琴的)。听众出现了,这使得作者在单调而沮丧的训练之余受到了鼓励。演奏这回事可以用打电话来比喻,只有确定电话线的另一头有人在听,才会滔滔不绝地说着(当然也有自言自语的情况,那是例外)。听众的出现,而且是一个用心感受的听众,这使得“我”有了一个情感表达、意愿表达的机会,有了一个精神出口,可以得到心灵上的满足,所以才有了继续训练下去的力量。
这篇文章中的表现的是互助与合群,背后披露的是人的难以独立。
我还有一些问题:谁来做那位听众?听着锯床腿一般的琴声,一般人能坚持多久?谁愿意不计报酬地做一个听众?而且,她可以明说琴理,不必扮演一个哑巴听众,她为何要选择一种最沉默的支持方式?
从外部批评方法的习惯角度,我只能想到这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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