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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蒙(化名),男,17岁,高二学生,在父母陪伴下来到美龄心理咨询室。他们一家三口来到接待大厅时,距约定的心理咨询时间还早,美龄老师上一个咨询还没有结束。我请他们落座先喝杯茶歇一歇,他父母先弹了弹沙发然后落座。而他却抽出面巾纸把玻璃桌和椅子仔仔细细的擦拭了很多遍,一盒“心心相印”面巾纸几乎被他用完了。擦拭过后,我以为孟蒙可以放心的坐下了,没想到他又跑到卫生间去洗手,洗了20多分钟才从卫生间出来,又抽出面巾纸把手擦拭了多遍才落座。我们接待大厅每天早上都会仔细擦拭的,当一个咨询结束,也会立即重新收拾一遍,可以说任何时候都是干干净净的,他的这种行为反应,凭我接待的经验,知道他是典型的洁癖强迫症。
孟蒙落座后,我把倒好的纯净水给他端过去,他礼貌地拒绝了,然后从自己带的包里掏出一瓶还没有开封的矿泉水打开,抽出面巾纸把瓶口处仔细的擦了几遍,这个过程他做的很细致,好像是在完成一项很神圣的任务,然后抿了一口矿泉水。经常接待各种各样的强迫症患者,对他的这种在常人看来很不可思议的现象,我已经习以为常。但当孟蒙伸手接我递给他的心理咨询预约表时,我还是被吓了一跳——他的双手红牙牙的,好像要流出血一样(过度洗涤导致)。他没有接我同时递给他的中性笔,而是同样从自己的包里拿出一支精致的钢笔,然后用面巾纸包着手握的部分开始书写。
后来从美龄老师的对我们进行的案例成长中,了解到孟蒙父亲是中学教师,从小对他在学习上要求很严,在家里也不拘言笑,对待孩子就像对待他的学生一样,不停的督促学习。母亲是护士长,由于职业习惯,母亲很注意讲究卫生,下班以后就是不停的洗洗刷刷,用孟蒙自己的话说 “母亲每天洗刷的时间比睡觉的时间都长”。母亲从小教育孟蒙注意卫生。譬如饭前饭后一定要洗手,睡前睡后也一定要洗刷,自己的东西一定要整齐排放,衣服一定要穿戴得干干净净,否则就要受到母亲的严惩。
孟蒙讲有一次自己和小朋友在外面玩,衣服上弄得很脏,母亲得知情况后,当晚不许他进家门,让他在门前跪了半夜,黑夜加饥饿在孟蒙的心里造成巨大阴影,他曾经用”我当时有种被遗弃在外的感觉”来叙述这件事,那年他才6岁。自此以后他再也不敢和其他小朋友一起疯玩,很多时候都是自己一个人孤零零的看着小朋友玩,害怕自己的衣服弄脏后回家受到父母的惩罚。
另外父母关系也不是很好,彼此好像感情很淡漠,总是为一些小事情争吵。很多时候父母争吵的时候也是自己倒霉的时候,他们总是最后把火气撒到自己身上——争吵后父母会督促自己学习,母亲会检查卫生。他们一争吵我就担心害怕,很多时候都害怕回家。
初三下学期一次月考时,第一场语文考试结束后去厕所小便,因为时间紧迫,小便后没有洗手,回到教室后,感觉手很脏,又跑到水池边去洗手,回来的时候迟到了。那次考试结果出来后在班里的学习成绩下降了五个名次,他就成了这样——觉得一切都是脏的,要使劲擦干净才放心。
从那以后,他进教室从来不用手推开,而是用脚踢开——认为门很脏;桌椅只有擦拭多遍,才放心落座;对于其他用具:书本、钢笔等也是一遍遍不停的擦拭;写字的时候也不直接用手握笔,而是用卫生纸包着手握的部分;每次大小便的时候,手都要近距离接触肛门或生殖器,认为手被污染了,需要仔细清洗,而且认为单纯的清水洗涤消除不了手上的肮脏,去卫生间的时候,他兜里都揣一包洗衣粉,大小便过后,需要用洗衣粉清洗好多遍才放心。洗衣粉对皮肤有一定的腐蚀性,时间久了,皮肤表层脱落,一条条的毛细血管清洗可见,看着甚是怕人。
一次同桌向他借钢笔用,他内心本不想借,但碍于面子最终还是借了,当同桌把钢笔还给他的时候,他心里特别恶心,拿卫生纸不停的擦拭。同桌感觉自己受了侮辱,把这件事情很气愤的传播开来,从此他们学校的同学见到他都躲得远远的,而且像对待怪物一样看待他。他对班级和学校产生了强烈的恐惧感,不再愿意去学校。
父母带其到精神科,被诊断为强迫症,开药治疗,当时焦虑情绪有所缓解,但还是不敢去学校上课,好在当时已经快中考了,最后两个月在家学习,最终成绩还不错,考入了市重点高中。那个假期父母不再严厉要求自己,心情比较放松,症状缓解了很多,以为进入高中也不会再发生什么,没想到进入高中后,学习任务突然加重很多,症状明显加强了,但自己一直坚持了一年,但这一年自己过得很痛苦,没有任何朋友,每天只是学习。后来和一同学发生矛盾,同学到处宣扬他是神经病,受不了那种非议再次休学回家。
第一次咨询结束的时候,美龄老师带孟蒙走出咨询室,笑着招呼我们助理来和他拥抱祝福。我第一个先走到他面前,他挺惊慌地向后退了两步,两手相搓,眼睛看着美龄老师,向她求助:“老师,能不能不这样?”美龄老师说:“要不,先握个手吧?”孟蒙还是拒绝。对我们勉强地笑了笑。
第二次咨询的时候,孟蒙依然提前40分钟来到了心理咨询室。和第一次来的时候一样,把他能接触的地方都先用面巾纸仔细的擦拭多遍。一盒新的面巾纸就这样一次性被他给“消灭”了,美龄老师看到他辉煌的“战果”,打趣道再这样下去我们机构会被你给拖垮的哦,听到此孟蒙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咨询结束临走的时候,美龄老师对孟蒙说:“宝贝儿,你今天表现的很好,从你的表现中我很有信心解决你的困扰,来,让阿姨抱一下鼓励鼓励!”孟蒙迟疑了很久,在美龄老师的一再激励下才和美龄老师浅浅的拥抱了一下。事后她父母反应,她在家连父母都不让碰,自己的所有东西都是单列开来摆放的。
第三次咨询的时候孟蒙带了一条雪白的毛巾,开始用毛巾擦拭,美龄老师看到笑道:“我真希望你天天来做咨询,这样我们天天都不用打扫卫生了。”
当第五次咨询的时候孟蒙已经不再擦拭,美龄老师安排团体咨询的时候也不再介意和我们有身体上的接触,咨询结束的时候也能够主动的和我们工作人员一一拥抱了。他父母在和我沟通的时候反映现在她在家症状也减轻了很多:最明显的改变是洗手的次数和时间减少了很多,洗手的时候也不再用洗衣粉。
第六次咨询的时候我特意留意了一下孟蒙的手,那种恐怖的、显露在外的、破损的毛细血管已经看不到了,双手已经长出了细嫩的新表皮。咨询效果在向可喜的方向发展,我很开心——一方面为孟蒙祝福;另一方面也更肯定了自己当初来美龄心理咨询机构当助理的选择。每天看到来自全国各地的各种各样的心理障碍患者,经过一段时间的心理调整,走上正常的生活学习或工作的状态,我有种很强的自我价值感和成就感。
又做了四次咨询,孟蒙安然回到了学校,但心理咨询没有就此结束,因为心理咨询是一个过程,特别是强迫症等神经症类心理障碍。现在他的心结打开了,症状减轻了很多,也敢于尝试回归正常生活学习了,但还不稳定,他本人也还没有完全学会自我调整。孟蒙一边上学一边定期做巩固性咨询,在此期间遇到刺激性因素偶有症状反复,有些孟蒙能够自我调整,有些在美龄老师指导下很快调整过来,整个咨询过程持续了五个月。
(感谢咨客同意公开案例,文章由心理咨询师代宝义原创。转载请注明文章来源北京美龄心理咨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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