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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4-3 08:22: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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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2年,有一次极好的抽身而退的机会,我可以把握这次千载难逢的机会,离开单位,逃离赤面恐怖肆无忌惮的空间。我可以当一名自由职业者,不管成功与失败,都毫无生计之患。我可以尽情地做自己想做的事,而不用看赤面恐怖的眼色。做自己想做的事,思绪在心路上轻舞,脚步合着流水的节拍;白云为我指路,绿柳给我着色,晨鸟在窗台前伴奏;流水潺潺,一派春光,南山悠悠,一身洒脱。强迫恐怖光顾之前我就向往“行至水穷处,坐看云起时。”的没有羁绊的生活。物理书上说共振,当频率相同时,振幅最大。做自己向往的事,心灵与生活一定共振,人的潜能就一定最大限度地发挥。强迫恐怖像蝗虫一样已把我大脑里的庄稼吞食一空,我必须找到一条捷径,把失去的,最大限度地要回来。
当然,我不知道逃离单位后,强迫恐怖真的会善罢甘休?至少,强迫症依然存在。赤面恐怖会不会借尸还魂,在新的环境里寻找它的代理人?我也无法预料。但,既然有机会,我就要尝试。即使失败,又有什么关系呢?不尝试,我将后悔一辈子。机会给那些有准备的人。机会也稍纵即逝。
这次机会清晰地浮出水面时,我不假思索地像饿虎扑食一样扑上去。动作虽然不够潇洒,理由也不够充分,但那是一位多年强迫症恐怖症患者发现救命稻草后一种近似动物的本能啊。在“扑”的那一个多月时间里,我两眼有神,两颊发光,天上的白云像风筝一样飘扬,河里的流水像音乐一样低吟。我看到童年的影子,听到课堂上老师抑扬顿挫的声音,找到数学公式又在演算新世纪的分分秒秒,悟到唐诗宋词浅浅的韵脚……
破釜沉舟,我把生命的子弹压上膛,要与赤面恐怖作最后一次决定胜负的较量。犹如皇帝的涿鹿之战,犹如曹操的官渡之战,又如拿破仑的滑铁卢之战。
也许有人说,这是逃避,是向赤面恐怖缴械投降。我坦言,是这样的。我不愿再与赤面恐怖这么无谓地耗下去,我耗不起啊。我得另辟蹊径,在赤面恐怖的盲区寻找属于我的生活。退有时不正是为了更好的前进?
没想到,我把计划告诉妻子,妻子用涟涟的泪水声讨,妻子说,你的职位来之不易,再接再厉,还会有更好的职位;我把想法告诉父母,老人唉声叹气,纵横交错的皱纹里布满不解的怨气;我把辞职报告递给领导,领导大惑不解,仿佛看到了一头怪物;舅舅叔叔们也不请自来地加入到声讨的队列……
最不可理解的是温柔的妻子在这件事上表现出不可理喻的刚烈,并以死要挟,让我懂得了什么叫烈女。我身不由己啊。众多眼光刀子一样剐,不屑的话语冰雹一样砸,我仿佛跳进上古的洪水里,昏天黑地的神水要把我彻底淹没。在一场场激烈的碰撞中遍尝亲情的苦涩,在一次次仓皇逃跑里痛饮生活的严酷。当时在日记里这样写道:
“我度过了两个痛苦的不眠之夜,在酒精中,让大脑重重地前所未有地麻醉一次。我慎重地收回申请,也保住了原有的职位。不是懦弱,也不是缺乏勇气,而是推卸不掉的责任,是割舍不断的亲情。在选择的无奈和无奈的选择中,我又一次品尝到生活的酸甜苦辣。
“在众叛亲离、四面楚歌声中,我腾空的翅膀又能飞多久?即使我有大江东去不回头的执着和豪情,我播洒的种子能发芽,果园能成熟,我也不愿看到一路留下的都是我孤单的身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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