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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2-29 09:06: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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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班第二年初冬的一天,到上海参加会议。坐某单位的面包车,同行有其它单位五六人(A单位只有我一人)。车上的人单从单位的级别来说,我居先,上车后,互相寒暄,大家都格外关照我。我受宠若惊,用相同的礼节回报大家。这时,大脑里打盹的赤面恐怖见我受到优待,醋心大发,在潜意识里怒吼起来,声音一声接一声传递到意识里。本来,我对开会就心有余悸,怒吼的声音在余悸的心波上推波助澜,大发淫威。我是一台顺其自然大打折扣的机器,赤面恐怖一闹腾,机器蓦地发出咯吱咯吱声,无法正常运转了。脸立竿见影地发烫,浑身立竿见影地出汗。初冬的微寒里,车窗外阳光温暖如春,车内“鸟语花香”,而我,一身不自然,板结的喉咙无法像鸟一样啼鸣。
大家见我年青,众志成城地向我“开炮”,有的问我相中了哪位领导的千斤,有的干脆传授秘笈说先开工后领照生米煮成熟饭……我的大脑也自动生成一些回敬的言语,但子弹卡壳,无法自如地说出来。与其结结巴巴地“倒”出来,还不如不“倒”,我默默地忍受着大家的嬉笑,更小心翼翼地克制全身不请自来的汗水。哪位神灵有知,宁可磕三个响头,恳请把我全身的毛管封闭起来。
我的沉默使大家狂轰滥炸失去了目标,不知不觉转到另一话题。有人看我两颊红红的,误以为我脸皮薄,害羞,说,小小草怎么像大姑娘?
我不是大姑娘,赤面恐怖要我是,我神似形不似。
一路上,很少跟帖发言,赤面恐怖在车内得寸进尺,长成巨人,把我全身的血液掠夺殆尽。我成了僵硬的大活人。
大家见我确实是位大姑娘,就不再找“茬”了。
到上海时,全身酸麻,嘴唇哆嗦,两手冰凉,我猜想,两颊也开始由红变白了。第一次来上海,下车时,一点兴奋和新鲜感都没有,而是一身疲倦,一脸焦虑。
晚上,几人聚在餐馆里,有人嚷嚷要了一瓶白酒。我心中窃喜。在酒精的麻醉下,赤面恐怖有所顾忌,我的表情恢复一些自然。
深夜,躺在宾馆的房间里,又为第二天的会议不安起来。
第二天去会场的途中,每一根神经都绷得紧紧的,与人说话的腔调也哑了。及至到会场,看到来来往往的人流,拉紧的弦像即将射出去的箭。我慌里慌张找到座位,还没坐五分钟,就开始闹肚子,一连去了好几趟厕所。
下午分组会议,我无心再参加。悄悄溜出来,好在单位领导不在身边。我心神不宁地走南京路,逛外滩,留影纪念。
第三天,借口家中有事,离开大家,一人坐上回家的火车。
在火车上,赤面恐怖似乎也累了,变得温顺起来。身边没有熟悉的人,火车比汽车宽敞,绷紧的神经松驰一些。
上海之行,对出差和会议恐怖略见一斑。对出差和会议还不设法逃避?就是去全国著名的景区开会,我同样会毫不犹豫地割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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