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如抑郁缠上了你

盖德

“最近心情很不好，总是睡觉，正念练习就没做了”
“嗯，能说说心情不好的时候想到了什么吗？
“我就是想到自己现在的样子，觉得很晦气，别人没有强迫症，生活得好好的，而我……”
这是昨天我和一位来访者的对话，对于很多强迫症患者来说，可能是非常熟悉的。因为多年受到强迫症的困扰，自己想要反抗但是却找不到有效的方法，这种失败的体验逐渐发展出抑郁的情绪和对自己的负面评价，认为自我看上去是无能的、没有价值的、没有希望的。于是每当生活中出现一些情景，抑郁、悲观的情绪就会冒出来，而且这种情绪会激活与之相关的负性思维和身体感觉。这三个方面相互影响，互相获得力量，维持这种恶性循环，使患者感到窒息。
事件回顾——乌云罩顶
比如这位来访者本来是打算周某的时候约几个朋友出去玩，可是却没有约到人。几个朋友有的在考试，有的在当兵，都没有时间。于是这一次挫折事件就形成了一个刺激源，引发了他的沮丧情绪，好几天都处于失望、悲观的状态，关于自己很晦气的思维就开始自动运行，这种思维带来的结论是因为自己的强迫症导致朋友们不愿意和他见面，而且因为症状的影响，自己也不太可能再去结交新的朋友。患者陷入了这种思维的漩涡之中，过去的种种痛苦回忆和对未来的迷茫充斥内心，自己的现状和期待的样子之间的巨大差异，使得患者陷入了抑郁的泥潭。
转变心理模式——拨云见日
由此我们看到，如果把情绪、思维等心理成分之间相互作用的循环看做是一种心理模式的话，上述患者的情况就是一种抑郁心理模式。从某种程度上说，它和我们现实生活中汽车的自动挡是很相似的，刺激事件引发抑郁情绪，负性思维和身体感觉就自动被激活，三者之间相互作用，自动传送信息，维持这种模式的存在。对于强迫症患者来说，这种“自动挡”是很难打破的，因为已经形成了比较牢固的心理习惯。也许有人会说可以试着调整这些负性思维的内容，用辩论来打败这些不合理的信念。但是事实上，这种把问题当成“敌人”的态度，并没有实质性的帮助，因为我们会沦陷到对这场战争是输是赢的执着当中去，更加难以抽身。
其实我们可以换个角度看问题。从认知加工的角度讲，人类的认知加工资源是有限的，心理不可能同时存在两种模式，如果有一种模式在运转，那么也就排除了其他心理模式的运作可能。基于这个原理，我们可以尝试借助正念的力量，有意识地去选择关注的对象。就像把汽车的自动挡换成手动挡一样，从无用的心理模式中摆脱出来，进入更加有用的模式当中。这样我们就离开了对自己的负性评价，停止了与之对抗的行为，战争的结果变得与我们毫不相干。
也许有人会认为这种换挡行为是对问题的逃避，其实这是一种错误的理解。因为当我们有觉知地、安静地观察我们不想要的情绪或思维时，才是真正解决问题的开始。在这种状态下，我们离开了负性思维的中心，不再跟随它去看待问题，同时对自己的情绪也拥有了更完整的经验。这是一种从关注内容到关注过程的转变，我们掌握了自己的“心理档杆”，可以驾驭意识来为自己服务。对于抑郁模式而言，我们不需要排斥情绪，不需要消灭思维，只是尝试换转换一种心理模式就可以走出痛苦的迷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