刻意减少、停止强迫行为仍是强迫行为
强迫行为是减轻消除焦虑、不适感的行为,也称仪式行为,分为精神仪式和动作仪式。森田本人认为森田疗法不适用于伴有强迫动作的强迫症。目前,理论界、实践界对森田的接纳思想是否适用于强迫动作这一问题,态度模棱两可,缺乏明确一致的观点。一般的看法是,森田疗法更适用于伴有精神仪式的强迫症,认知行为疗法更适用于伴有强迫动作的强迫症。森田的接纳思想究竟是否适用于强迫动作?认知行为疗法的减少、停止强迫动作是否是一种治疗误区?这是一个应该澄清明确的重大理论实践问题。本文试图从心理机制上说明减少、停止强迫动作的不正确性。强迫动作是用来消除减轻焦虑、不适感的,是强迫症持续存在发展加重的原因。显然,强迫动作是不当的应对行为,既然如此,我们努力减少、停止这种行为不应该不正确吗?是的,不正确。我们为什么要努力减少停止这种强迫动作呢?是因为我们想消除减轻我们内心的焦虑担心,我们担心害怕这种可恶的强迫动作会长期永远存在,会不断发展加重。为了减轻消除这种担心害怕,为了避免我们所担心害怕的事情变成事实,我们的理性才作出克制自己、减少停止强迫动作的决定及努力。咨询师也是这样告诫我们并帮我们这样的努力的。担心害怕本身不会使担心害怕的事情变成事实,理性减轻消除担心害怕的努力却很可能使担心害怕的事情变成事实。回想过去,我们的强迫症是不是这样形成的?努力减少停止强迫动作与强迫动作在本质上有区别吗?没有。只不过形式上表现得更高级更巧妙,使我们不容易看清它的真面目了。
人的行为分为两种,一种是有肢体动作的作为,一种是没有肢体动作的不作为。应该做的而不做、不该做的而不做,都是行为上的不作为。理性克制自我减少、停止强迫动作是以不作为的形式表现出来的的强迫行为。它依然是个体的理性在挑战强迫症,但因为它的挑战在一定条件下可以取得一定的成功且有一定的效果,可以减轻焦虑、增强自我的掌控感,所以它具有更大的迷惑性。如果咨询师不能识破这一迷局,就会误导病人,病人就很难走向真正的康复。
为什么病人更容易接纳精神仪式,而不容易接纳动作仪式呢?这可能与人们认知有关。精神看不见摸不到,人们更容易感知到它的不可控性。一种东西,如果令人讨厌而又无法逃避,只有当人们清楚地认识到它的不可控性时,人们才不得不接纳它。所以森田的接纳对精神仪式的效果就比较好。对于强迫动作,人们的普遍看法是绝对可控的,理论上事实上也是可控的。另外,强迫动作具有明显可见的异常性,使人们更难接受它的存在。
强迫症是个体对焦虑、不适感的理性的反复努力消除形成的,强迫症的治疗在理论上非常简单明了,只要理性停止这种努力,强迫症就会自然康复;也只有停止这种努力,它才能真正康复。强迫症的自然天敌不是我们的理性,而是我们其他的欲望。我们只有放弃对强迫症控制的欲望,我们其他的欲望才有萌生发展的机会。萌生发展了的其他欲望会自然对抗抑制强迫症。这个是不需要我们的理性操心的。
以上是我个人的观点,欢迎持相同、不相同观点的强迫症专家、咨询师、康复者、病友参与讨论交流,以排除谬误,明确真理,共同推进强迫症理论研究、咨询实践的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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